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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力福建——我的第二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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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将《魅力福建——我的第二故乡》献给已故著名作家张力先生。张力生前是《厦门文化》编辑。他才华横溢，为人谦逊。鄙人了解中国，认识国人，认知自我，深受先生教诲。2002年5月，张力先生溘然长逝，但他的音容笑貌，雍容睿智将陪伴我继续探寻魅力福建。我将永远怀念我的良师益友----张力先生。

鸣谢——
非常感谢福建省各级政府和各地的热心人士。他们总是热烈欢迎我的造访，离别时依然热度不减。

特别感谢福建长汀——“红色小上海”的胡晓钢,《厦门经济日报》的朱庆福和武夷山的吴光明，并期待着三位摄影家创作更多的新作品。

还有中国厦门国际投资贸易洽谈会组委会（详见x页，中国“九.八”投洽会网址：www.chinafair.org.cn）。他们成功地主办了中国唯一的以投资贸易为主的洽谈会，堪称“一站式投洽会”，并慷慨地资助《福建魅力》的翻译出版。但愿将来有人资助我将《魅力福建》译成英文。

最后，应该特别感谢爱妻苏珊.玛丽和儿子——神能和马太。跟他们在一起，地球上的任何一个角落都是魅力无穷。

声明——

书中出现的错误，敬请读者谅解。这些错误大多跟我的中文理解能力有关。尽管老妈一再告诫：路边的东西不要随便捡，但十多年来，我还是在厦门的街头巷尾拣到了不少汉字单词。我不是汉学家，而是地地道道的“美国鬼子”。我希望同老外以及占世界人口五分之一的老内（中国人）一起分享我的第二故乡——福建的种种魅力。

对《魅力福建》的批评、指教和赞辞，请直接邮至：

中华人民共和国福建省厦门市
厦门大学MBA中心1288信箱
潘维廉博士邮编361005
电邮 amoymagic@hotmail.com

投诉信件，请直接寄给我的妻子苏珊.玛丽女士。

目录

第一章序篇
第二章迷人的鹭岛
第三章泉州——“亚洲的亚力山大港”
第四章漳州——富庶之地
第五章闽西之旅
第六章福州——中国航海家的摇篮
第七章闽东宁德
第八章周宁高地
第九章神秘的武夷山水
第十章三明——如画的人间仙境

附录：
1．英文惯用法注释
2．中餐菜谱汉英对照

第一章 欢迎老外！

汉语“老外”指的是“尊敬的外来客人”或“外国人”。我常以“你好，老内！”（即尊敬的本土人）应答。一些中国人马上申辩说，汉语里，没有“老内”这个说法。我解释说，汉语里本来没有“老内”这个词。但我用了，也就变成词。

是第二故乡，还是无家可归？
一位商人自豪地告诉我：“我是北京人”。
我问他：“北京是什么模样？”
他回答说：“我也不知道，我没去过北京。”
我当时想，这位商人应该穿直领夹克，而不是西装领带。不过，当中国人谈及故乡时，他们指的是“祖籍地”。祖籍地对中国人来说十分重要。一些中国人寻根问祖甚至可以追溯到上百年之遥。在这方面，无根可寻的美国人是无法与根深叶茂的中国人相比的。
中国人总爱问我：“你的家在哪里？”
我回答说：“在加州。不过，我只在那里呆了七年。”
他们马上反问道：“你的家到底在哪里？”
我坦白道：“我在美国的许多地方呆过。我来自美国，我是美国人。”
“那么，你到底是在哪里出生的呢？”他们穷追不舍，似乎我身怀联邦机密。
我只好老实交代：“我出生在路易斯安娜州，6个月时离开那里。”
疑团顿解，中国人悲伤地看着我，好像我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蜗居洛杉矶东区街边的纸皮箱里。
事实上，我并不是无家可归。美国人常说：“家，乃心之所思”，而我的心思大多放在了福建——我的第二故乡。

遗传失误
八岁的时候，我听说风情万种的澳大利亚欢迎世界各地的移民。于是就毫不犹豫地提出申请。澳大利亚驻美大使馆回信说：“感谢你的申请。移民必须是18岁以上的成年人。敬请十年之后再次申请。”
澳大利亚驻美大使馆还随信寄来了一大堆有关澳大利亚历史和各种奇特动物的儿童书刊。我至今依然记得，其中一本彩绘书里，有一首诗，写道：“现在，你可以看着书，学画袋鼠，袋熊和黑天鹅；你还会在书中找到远古时代的飞禽走兽。”
直到现在，我还期待着有朝一日能够造访澳大利亚。
我从小喜欢冒险和历史。孩提时代，我就开始上山寻找古代不朽的神灵，下地探索地下溶洞的人类文明。我追寻海上的美人鱼、林中的古化石、旧箭头以及被人遗忘的金银财宝。碰上雨天，我蜗会在退色发霉的旧书堆中，查找伊甸园和诺亚方舟的下落。
我是美国大熔炉烧铸出来的产品，我的祖母是阿帕契族印地安人，我的祖父则来自北欧的挪威。这种特别的组合在我的DNA里留下了深深的烙印。我希望能够亲眼看到并亲自验证人世间的所有一切。这些理想深深地隐藏在我的基因里。
结果，我没去澳大利亚，却来到了世界上最富创新和冒险精神的国度——中国。

中国制造
当今世界，很多产品都贴着“中国制造”的标签。这并不足为奇，因为中国人的发明创造包罗万象。大发明家爱迪生说过：“天才是99%的汗水，加上1%的灵感。”14年前，一位教授告诉我，中国有5000年的文明史。如此算来，到现在，中国历史应该有5014年。在过去的5014年间，中国人一直在流血流汗搞发明。
年青的时候，我不怕流汗，总希望想象可以代替灵感。家人都说我像个隐士，因为我每天都要花上几个小时，折腾作物种子和电子零部件，进行各种各样的化学试验。我曾经在暴风雨中放风筝引闪电。十岁的时候，我用绳子、棍子和塑料作自制翅膀、绑在身上，然后从两层楼上飞跳而下。
我当时精神高涨，却奈何不了重力原理。像一块笨重的砖头，我身不由己地触地碰壁。我后来才知道，中国人早在公元前400年，就尝试过将人捆绑在风筝上，从石塔式的山顶上飞下。结果，均以失败告终。
既然飞不起来，那就试试地面上的动作吧。跟福建山区的小孩一样，我做过各式各样的两轮木板车，然后从山上飞奔而下。我还一度为自己发明创造的风力木板车感到骄傲。后来，有人告诉我，1500多年前，中国人建造过一部可装载30人的风力四轮车。这下，我才开始有些泄气。现在回想起来，要找出中国人未曾做过的事情，还真有些困难。
我曾经用廉价的望远镜研究太白金星和战神火星。后来才发现，4400多年前，中国人已经开始纪录并预测日食，慧星和行星的运行轨迹。第谷-布拉赫从中国人的发现得到了灵感，成为“现代天文学之父”。
中国人的探索襄括了天底下一切的东西。公元前135年，他们发现了雪花均称整齐的几何图形，比欧洲人早1700多年。为发明显微镜，喜欢刨根问底的中国人不顾一切，直至献出宝贵生命。为了打消我在雷雨闪电中放风筝、搞实验的念头，父母亲给我买了一只显微镜。用这只显微镜，我长时间地观察苍蝇腿、头发丝和蝴蝶翅膀，时常为池塘小水滴所蕴藏的复杂生命而感到兴奋不已。
我喜欢动物，饲养了数十只猫、狗等家养动物，还有猴子、土龟各一只，还有一群黑锦蛇。无论走到哪里，这群黑锦蛇总会跟着我，好像我是会施魔法的花衣魔笛手。我还特别喜欢动物园。后来得知，中国北京建造了世界上第一个动物园，时间是公元前1150年。
1969年人类登月成功后，我开始仿制火箭模型。这时候，我才知道，中国人在12世纪时就发明了多级火箭，1600年前创造了旋翼和螺旋桨。11岁的时候，我开始在报刊上发表文章并获知，世界上第一张报纸 ——《邸报》是中国人创办的。这种报纸从公元363年一直延续到1935年。看来，中国人无所不在，无所不能。他们发明了一切的东西，从降落伞（公元前200年），到软百叶帘，从象棋到扑克牌，手纸和贺年卡等等。其中，贺年卡为古代中国的贵族阶层省去了许多繁文缛节的礼仪。
但直到18岁，我还未曾见到过中央帝国的任何臣民。人们常说，全世界每四个人中，就有一个中国人。我不太赞同这种说法，因为我们家恰好四个人，却没有一个是中国人。这时，命运之神将我引向了东方。

走向东方
从美国巴托到中国北京，从老家的麦克美食到厦门的糖醋鱼唇，我经历了人生的重大变革。而这一切，都源自于一则征兵启示。这则征兵启示宣称：“为美国空军效力，是一份工作，更是一种历险。”我报名应征，希望前往宁静的格陵兰岛，结果却被送到了台湾。台湾当时已经有两千万人，闹哄哄的。我的到来使台湾人口一下子剧增到两千万零一人。不过，当你的血液渗入中国情结，中国情结就会伴你终身。
在台湾的两年间，我骑单车丈量宝岛的青山绿水，峡谷滩地。碰上断头路，我肩扛单车，步行前进。在被莽撞的台湾司机连撞两次之后，我的上司废了我的单车。情急之下，我只好搭车前行。从18轮的拖车到拖拉机、摩托车、卡车，几乎无车不搭。我上登阿里山的雪峰，下探太鲁阁的悬崖绝壁，还造访过蜗居山野的台湾少数族群。他们教我当地的歌舞和风俗习惯。一位族长还亲手把眼镜蛇的蛇毒掺入米酒，然后十分礼貌地向我敬酒。
“谢谢，我不敢喝，”我用双手毕恭毕敬地谢绝。
这位族长却坚持说：“你是我们的贵宾。”
我赶紧双手合十，做了个祷告。然后，喝下了这杯掺有眼镜蛇毒的米酒。他们再次敬酒时，我十分礼貌地用双手谢绝，然后拔腿就跑。
跟多数的珠宝一样，宝岛台湾虽然美丽，但实在太小。因此当“小岛厌烦病”开始袭来，我获得了来自天堂的喻示。大陆的宣传气球精确万分地在台中清泉岗空军基地投下大量传单。台湾士兵像嗅到糖味的工蚁一样四处追拾。他们边捡边喊：“不许捡，违者入狱”。我毫不犹豫捡满两口袋，回到宿舍，关闭门户，彻夜研读。
我看不懂传单上的中文，却特别喜欢传单上面的照片。当我获知，四分之三的台湾人来自福建，我立马发誓，有朝一日，我要会会中国这个大家庭的其他成员。十年后，我和妻子苏珊.玛丽以及我们的两个儿子搭乘开往中国的慢船，驶向厦门和平码头。

慢船走中国
当美国人拿开往中国的慢船开玩笑的时候，我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搭上这样的慢船。1988年9月，我们站在香港单调乏味的水泥T型码头，身边堆满了行李。此时，我们距北面的厦门港只有18小时的航程。一部屁股冒烟的老式巴士在我们身边嘎然而止，扫走了码头上一群头戴棒球帽、手舞旅行团旗的日本游客。我们推着婴儿车，六个月的马太在前，两岁大的神能殿后，跟着这拔日本游客上了堤岸。这时，大儿子神能吮着奶嘴，心平气和地四处观望，好像在做记录似的，颇有巴顿将军叼咬雪茄的风范。略带腥味的空气中可以闻到死鱼和柴油的气味。小孩子的湿尿布所散发出来的气味随风飘散，实在令人头痛。
妻子苏珊说：“老公，该轮到你换尿布了。”
这些年来，我们搭乘中国慢船的次数已经不下30趟。当时，我还常开玩笑说，这是穷人的航游。如今，这种玩笑似乎有些过时。自从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之后，星级豪华邮轮开始引导普通大众享受航游的乐趣。这种航游有星级邮轮的舒适，收的却是普通客轮的费用。在星级邮轮到来之前，我就迷上了这种海上航游。现在，我对海上航游是绝对的上瘾。有条件的话，我每个周末都愿意在星级邮轮上过。
现在，华沙女皇号星级邮轮往返厦门—香港之间。这艘星级邮轮1975年建造于法国，上下共有九层甲板，船身155.7米，比诺亚方舟略长。船上有372个类似机舱的座位和250个房舱，可容纳1100位乘客。有朝一日，全球继续升温，科学家束手无策，华沙女皇号完全可以用来装载地球上的各种动物——每样雌雄各一。
华沙女皇号豪华邮轮用光滑的硬木作地板和饰边，内设饭店和餐厅各一家，娱乐设施和商店应有尽有。邮轮的工作人员来自世界各地，他们的胸牌标明了自己的国家，有芬兰、瑞典、尼泊尔、菲律宾和中国等等。专业化的服务和欢快愉悦的氛围，让我感觉到自己搭乘的是一艘中式的爱之舟，而不是夕发朝至的厦港邮轮。邮轮上的乘务人员英语极棒，而在以前的厦港班轮上，不会讲汉语的外国人到医务室索要晕船药，唯一的办法就是扒在护士小姐的工作台上作呕吐状。
华沙女皇号豪华邮轮每次启航之前，都要强制进行一次15分钟的救生训练。有一次，他们在船上一边指导旅客做救生训练，一边播放《泰坦尼克号》主题歌。我心里纳闷：天呀，难道就没有其他更合适的曲子吗？更糟糕的是，此时此刻，我的妻子苏珊.玛丽正在阅读《泰坦尼克号上的谋杀案》。当时，我心中暗暗叫苦，后悔当初没有认真对待游泳课。我们喜欢华沙女皇号豪华班轮六层甲板中部头等舱的房间和景致。不过，要是多些银子，少些理智，我们会选择靠近船头的豪华套房。

通关手续，例行公务
我们醒来的时候，厦港班轮正缓缓驶入厦门和平码头。这时，小儿子马太也开始放开嗓门，操练他独有的120分贝尖叫。时至今日，马太依然喜欢大喊大闹。当然，他不再发出刺耳的尖叫，而是懂得把握分寸，用的是青少年特有的词汇——代沟。当时，我们的嗅觉准确无误地断定，马太的哭闹是合情合理的。
我想：“该不会又轮到我换尿布了吧？”
就这样，我们开始了踏上中国领土的第一天。
现在，厦门通关手续十分简便，海关官员待人友善且高效专业。然而，我们的第一次通关却令人终身难忘。我们还未从马太的哭闹声中缓过神来，船上的高音喇叭就开始用国产电梯那样快升速降的音乐发起了第二轮攻势。先是五分多钟的中文广播，紧接着的英文提示却不足20秒。大意是：“填好入境卡，交给一号台动植物及卫生检疫处”。
乘客排成长队，在关卡前蜿蜒蛇行。排队两个小时，终于轮到了我。我把证件交给海关官员。这位官员问道：“你妻子和儿子呢？他们在哪？”
“在船舱里。带两个小孩，排两个小时的队。实在受不了。”
“我们必须亲眼看到他们。”
“能不能回去把他们叫来，再排回原处？”
“不行，得从头排队。这是规矩！”
这时，船上传来了苏珊兴奋的叫声：“老公，我来了。”
“苏，我还没过关呢。你和孩子们要自己排队。”
“什么？”苏的脸刷地红了半边，“可是------”
“这队是排长了些，”我说，“我们总会有办法的。”

乘风破浪，勇往直前
就像摩西拨开红海，指引犹太人找到陆地，人群在我们四个黄头发蓝眼睛的老外面前让开了一条路。“好可爱哦！”人们兴奋地叫道。然后，他们都地纷纷让道说：“你们先走！你们先走！”不一会儿功夫，我们一家人又回到了原处，连海关官员也感到惊奇。这位官员一页页地审查我们的护照，空白处也没拉下。生怕我回头带老婆、孩子的时候，顺便篡改了护照内容。
终于，海关官员在我们的护照盖上了验讫章，并用锋利的大头针把我们的入境登记表串在一起，然后连同护照和四块圆形的铁牌扔了回来。这四块铁牌好象是专门奖给革命诗辞背诵优胜者的。
在出口处，一位工作人员收回了这四块铁牌。站在旁边的边防战士动作麻利地向我们敬礼。顺着船上的跳板，我们下船上岸。这时岸边的人群一阵高叫，“老外（外国人）！”我一边寻找四处散落、面目全非的行李，一边反叫他们：“老内！”
看到我们带着两个男孩，一位海关官员叫道：“好可爱哦！”当她看到我们的十件行李时，满腹惊疑地问道：“你们不是来旅游的吧？”
我回答说：“是来厦门海外学院读书的。”
“读书？欢迎来厦门读书。”她不再作声。大手一挥，放行！终于，我们踏上了中国的国土。
一部解放牌大卡车把我们一家大小四个老外和十个行李箱包送到距和平码头四公里的厦门大学。当时的厦门街道弯曲、狭窄，两旁是三、四层高低不等的楼房，看上去没有一点东方味，倒更象欧式建筑。后来，我们得知，鸦片战争之后厦门被迫对外开放，成为中国当时对外通商的五个港口之一。难怪厦门建筑会掺杂着亚洲、美国、英国、法国的风格。
解放牌大卡车突然抖动了几下，在一个叫“度假村”的宾馆前停了下来。十多年来，厦门和中国其他地方一样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当时所谓的“度假村”如今已被肯德基快餐店所取代。
我们开始只是准备在厦门学习一、两年的中文，然后就继续我们的中国之旅。14年后，我们依然原地不动。在中国，生活虽然够不上“休闲度假”，却充满了冒险与奇遇，尤其是当我们买了丰田车之后……

买车轶事
靠步行，我们美国人简直没法活。因此，我们想弄一部三轮车。但办事人员回绝说：“老外不可以踩三轮车。”
“我们不是用三轮车来拉客赚钱的，而是用来接送家人的。”我一边解释，一边故意“啪”的一声把二儿子马太搬上了柜台。
“好可爱哦！”办事人员齐声叫道。接着，二儿子马太金黄色的头发和胖乎乎的小手变成了办事人员抚摸、拿捏的对象。最终，我们买到了三轮车。后来，我在自己几乎一片空白的脑海中记下一条经验：“遇到难办的事，带上一个金发小孩，事情就好办了。”
当我兴高采烈地踩着三轮车直奔厦门大学时，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指着我，对他的女朋友说：“坐老外的三轮车到中山公园要花多少钱？” 我给这辆深蓝色的木制三轮车配上了用竹片和棕色尼绒布做的车篷。用这辆三轮车，我载着老婆、孩子，逛遍鹭岛。但是，厦门太小了，比台湾还小。因此，1993年1月，我们买了一部丰田车。

丰田面包车
“外国人只能开小车不能开面包车，” 海关官员对我说。
“不是为了拉货载客拉生意！”我解释道，“我要开车去趟西藏。”
海关官员盯着我，好像我是来自其他星球的另类。严格地说，我是挺另类的。毕竟，如果中央帝国当时不是在某些方面痛失第一的话，中国人现在也就没有必要提出“走出去”的口号了。最终，他们同意让我买车。三个月后，一部15座高顶丰田车通过海运运达厦门。我们把这部丰田车命名为奥塔丰田玩具车。中国地域辽阔，该从什么地方玩起呢？我们的做法是：一次玩一个地方。
我们首先玩遍了福建，然后游玩福建邻近的广东、海南、广西和江西等省份。1994年6月，我们举家驱车四万公里，跑了一趟西藏。我们先沿着中国东部沿海北上青岛，再取道西北，直扑北京、内蒙古。从成吉思汗陵园，我们向南穿过戈壁滩到达西安，然后向西沿着古代丝绸之路继续前行。当时的丝绸之路路况很差。接着，我们的丰田车驶上了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公路，穿过海拔一万七千三百英尺、冰封雪冻的唐古拉山山口，一路打滑，最终到达西藏。在拉萨稍事休息后，我们继续沿着成都、昆明、贵州、桂林和广东，返回厦门。除了戈壁滩上的两次抛锚和恶人设下的几个陷阱外，一路上丰田车碰到的唯一一次熄火竟然发生在我们厦门公寓附近的山坡上。
如今，我们的奥塔丰田玩具车已经见证了我们在中国的十万公里旅程。中国的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独特的魅力，但没有一个地方比得上福建省和福建人民。尽管面积不大，但福建省“地域”辽阔，文化生活多姿多彩。

福建——中国“最大”的小省

“从福州到泉州的旅程，需要五天才能走完。一路上荒凉凄惨。沿着海岸线行走，在冬季，实在很不舒服……..”
——G-菲力善斯（19世纪）

福建地处中国东南沿海，与台湾隔海相望，面积12.1平方公里，在地图上并不醒目。但是，单看表面是不够的。福建大部分地区山高壁峭，素称“八山一水一分田”。要是摊平的话，福建肯定会变成中国面积最大的省份。事实上，中国古代已经有人试着这么做了。在厦门港南岸风景如画的南泰武山，有一只2米的“神仙的大脚”印在巨大的花岗岩上，足迹清晰可见。海峡对面的台湾也发现了类似的另一只脚印。当地的百姓认为，这是闽台关系亲密无间的体现。我却暗想，这位光脚巨人肯定知道台湾有一流的鞋匠。
福建地域辽阔，主要体现在崇山峻岭和盘山公路上。连绵起伏的山脉像巨龙的利齿，山尖云雾缭绕，酷似寺庙的香火。福建的深山峡谷蕴藏着各种各样的生物品种，简直可以同伊甸园相媲美。福建是中国虎类动物的始祖------华南虎的故乡，还有一种长达33英尺的巨蟒。我想，亚当看到了这种巨蟒肯定会动心的。难怪闽越古国会被称为“蛇的王国”。福建简称“闽”，字型就是一个门洞、一条蛇。直到现在，福建比较偏僻的地方，老百姓还在寺庙里供奉老蛇。有一次，我看到一位虔诚的香客，脖子上缠着一条毒蛇，便问他是不是很危险？
香客说：“是的。到了农历七月初七，毒蛇就很危险。”
哇噻！但愿这些老蛇没有翻错日历！

福建物产丰富，独缺平地。福建农民依山造田种庄稼。梯田大多造在陡峭的山坡上，一不小心就会摔到山下。为了造地，福建人挖山填海。约一千年前，福建在沿海痢疾频发的沼泽地进行过大规模的垦荒，但耕地总是不够。因此，成千上万的福建人漂洋过海，背井离乡，寻求生路。福建也由此成为中国海外华侨最多的省份之一。

公路、山路和水路
福建的山路十分险峻。过去，生意人和旅行者在这样一个多山的省份里行走随时还得提防老虎等猛兽，实在够呛。一位朋友曾经开玩笑说：“在福建，连山羊都得穿上登山鞋。”直到20世纪，各种等级公路打开了福建的山门。在低洼地，福建修造了堤岸，供人们行走和独轮车通过。当然，福建人也使用船只。他们不怕闽江。
闽江是福建省最大的河流，流域面积6万平方公里，水流量超过长江。福建至今还流传着许多动听的民谣，讴歌勇敢的船夫。这些大胆的水手摇着脆弱的小船，在汹涌的闽江上上闯下跳。闽江穿山越岭，水流湍急。有些河段十分狭窄。一位英国船长宣称：他曾经看过猴子在闽江两岸的悬崖上跳来跳去。不留神，就跳到江中行走的船帆上。闽江还曾经把无数船只葬入江底。马可.波罗在闽江上漂流数周以后，一上岸肯定会拜吻陆地的。
直到20世纪初，福建到邵武的旅程还需要三星期。如今，开车不过五个小时。在菲力-善斯时代，福州到泉州的路要走五天。现在，坐大巴只要两个小时。福建各地区之间的里程正在不断地缩短，但语言和文化的差异却很难改变。

普通话，还是不懂话？
在美国，除非跟十来岁的小孩打交道（他们是什么话都听不懂），否则，用英语就够了。在福建，则行不通。福建堪称中国的古巴比伦城，语言障碍相当严重。
福建各地的老百姓长期生活在崇山峻岭之中，与世隔绝，慢慢地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风俗习惯、文化传统和方言。1878年，传教士J.E沃尔克写道：“当地人还没离开他们的村落，他们所讲的话（方言）就不顶用了…… 这些方言的调子似乎无规可循。”
1993年．邱煌星（音译）在《中国文化旅游》中写道：“福建的方言堪称中国最复杂的。” 全省2600多万人口，讲闽南话的人最多。还有莆仙、闽东、闽北、客家以及其他30多种方言。甚至每个县里的方言就多得数不清楚。一位福建朋友告诉我，有一次村里的邻居结婚，让他到邻村借一些碗盘。邻村与他家隔山相望，相距只有1.5公里。可他就是听不懂邻村村民的话，人家也弄不清他在说些什么。
崇山峻岭为福建保留许多风俗习惯和方言。其中有不少特色鲜明的少数民族。

特色鲜明的福建少数民族
过去，我经常把血涂在外型酷似矮小黑人的短剑上，吓唬朋友。当时，我没有告诉他们那是我自己的血。我用锋利的短剑割破自己的手指，然后把血涂在剑上。福建的原住民跟菲律宾的矮种黑人一样，身材短小。后来，慢慢被其他少数民族同化，最终又与来自中原的汉人融为一体。因此，在福建，少数民族和汉族很难区分。
现在，福建的少数民族不住透风的竹屋，让人类学家研究，跟游客合影。对他们来说，穿牛仔、T恤比价值数百元的手工民族服饰更为舒适。我曾经问过一位畲族少女，为什么不留本民族的发型。她反问道，“做个少数民族的发型要花两个小时，而扎个马尾辫只要几秒钟，哪个方便？”
不过，耐心地寻找，你会发现福建还有很多少数民族村落至今依然保存自己独特的风俗习惯和民族服饰。中国人至今还在研究诸如惧内的阿美等少数民族的文化艺术。

惧内的阿美族
福建目前大概有1500名阿美族人，他们是大约100多年前从台湾移居福建的。阿美族人有许多奇特的风俗习惯。最特别的当属饮食习惯。据说，阿美族人饮食也有分工，男人吃公鱼，女人吃母鱼。我一直在纳闷，假如是小鱼，他们该怎么辨雌雄！
用中国人的话说，阿美族姑娘简直是“倾国倾城”。但她们的男同胞却比美国男人还惧内。在阿美族的家庭里，一切由女主人说了算。族里的事务则由德高望重的老妇人打理。阿美族的新郎倌通常住在新娘的家里，稍有不慎，新娘就会把他扫地出门。窃以为，对于惧内的阿美族男人来说，逃离岳母大人的家门未尝不是幸事。

布嫩族与葫芦
布嫩族大约三万五千人，是台湾第四大的原住民族群。在福建，约有1300布嫩族人。布嫩人认为，人类起源于从天上掉下来的一个葫芦。这个葫芦掉到地面裂开之后，变成了无数的男男女女。此后不久，巨蟒塞江，河水泛滥，淹没地球。这也许是福建人谙知水性的原因之一。
布嫩族许多的奇特的习俗。成年人拔门牙就是其中的一例。此外，布嫩族人死后通常会被埋在家里，呈蹲伏状。这样做据说是为了突袭敢来拔他们门牙的人，或逃避以割人头为乐的排湾族人。

爱割人头的排湾族人
台湾南部约有8.1万的排湾人。在福建漳州及其附近地区，排湾人只有寥寥数百。排湾人认为，他们的祖宗是青蛇的两颗蛋孵出来的。100多年前，排湾人还常把仇敌的首级吊在石柱上。不过，在头颅落地之前，排湾族的男巫们总先安排一场法事，给仇敌一些安慰。从这个意义上来讲，排湾人对待没了脑袋的客人还算客气。
砍人头对排湾人来说一点都不难，难的是必须抢在别人之前截获首级。排湾族有许多世袭贵族，族人不能与外族通婚。排湾少年要靠砍树赢得少女的芳心。做“五岁仪式”那一天，排湾少年必须竭尽所能，砍伐树木，作为礼物送给女方。但愿他们一天的辛劳换来不是女方家人的回绝。

神秘的苗族
中国有740万的苗族人口，而在福建却屈指可数。苗族的巫师既当医生又做族人顾问。他们信奉森林、岩石、山岳以及河流里的神灵。
千百年来，中国人一直敬畏苗族的老祖母，因为她会炮制一种叫做“蛊”的剧毒，以防汉族青年走近“花屋”，勾引奉行“自由恋爱”的苗族少女。近年来，中国开始深入研究苗族药方。据说，这些药方可以医治百病，从关节炎到狂犬病。具体做法是：“用温开水吞服狂犬的胆汁。”信不信由你。

能歌善舞的畲族
福建畲族有80万人口，大都居住闽东地区。畲族人认为，他们的祖先是独角兽。现在，使用本族方言的畲族人数不足一千。但他们富有音乐才华、能歌善舞。畲族的筵席常有歌舞来助兴，但别指望吃到狗肉，因为畲族人崇拜狗。究其原因，一位受过教育的、粗通英语的畲族同胞解释说：“狗字的英文是 ‘dog ’，倒着看就是‘god’（上帝）。”
“没错。”我回答说。“在英文里 ‘chow’这个词既代表狗也有食物的意思。不过，你放心，美国人是不吃狗肉的。”
顺便说一下，到畲族人家做客，千万记得把伞放在户外。因为，畲族人认为，把伞带入室内是不吉利的。

福建常客----客家人
全世界目前大约有三千万的客家人，他们的祖籍大多在福建。客家人不是少数民族，而是汉族的一支。客家顾名思义就是：“匆匆过客”的意思，但望文生义可不行。我曾听说过，主人待客热情一般不会超过三天，而客家人在福建一呆就是1000多年！
客家人十分注重传统习俗和客家方言。他们常说：“可以舍弃祖宗传下来的家产，不能放弃祖先使用的方言。”实践证明，这两样东西他们都没有放弃。太平天国的领袖洪秀全和中国改革开放和市场经济的领路人邓小平等伟人都是客家人。

穆斯林回教徒
回族是中国第三大、也是分布最为广泛的少数民族，人口约一千零五十万。中国任何一个县市都有回族人的踪影。回族人讲的汉语口音较重，略带波斯语、阿拉伯语和土耳其语的混合腔调，容易搞错。有一次，厦门梅厦公司的比尔.约伯先生在穆斯林餐馆里点了一碗不辣的拉面。由于“拉”与“辣”读音接近，店里的回族师傅一头雾水。他反问道“拉面不拉，谁会做？！”

满族人间蒸发
1644年，满清铁骑越过长城，征服中国。据说，中国古代皇帝修建长城，是为了防御鞑靼人的战马，而非鞑靼人。因为，马背上的鞑靼人无往不胜。但下了战马，汉人可以把鞑靼人做成蛋黄沙司。
越过长城，满族人开始在中国大地上扎根并创建了满清王朝。福建的郑成功成了反清复明的最后一位斗士。他在厦门训练水师，操演战船，收复台湾。但满清王朝最终胜出并一直执政到20世纪初。
跟中国历代统治者一样，满族人最终还是被汉化了。从这个意义上来讲，中国堪称世界上第一个民族大熔炉。这个熔炉打造出来的民族是靠骨气，而不是征服延续至今。

能伸能曲，还是破罐破摔？
俗话说：“柔弱胜刚强”。也许，这句话指的是说牙齿和口香糖。中国人常说：“大丈夫能屈能伸，决不能破罐破摔”。在过去的5014年里，中国人靠的就是这种伸缩自如的实用主义。用这种生活哲学，再过5014年，中国人还是中国人。1889年，约翰?麦克弋万牧师在《厦门传教纪事》一书中写道：
“中国人身强力壮，智力过人。他们十分注重实际，拥有英国人典型的稳健和保守性格。为了理想目标，中国人意志坚强，锲而不舍。在这方面，他们的性格尤其接近英国人。即使碰上千难万险，中国人也会专心致志地耐心等待，直到问题解决、目标实现。正是凭借这优良品质，中国历代王朝才得以不断地快速扩展。中国征服了许多邻国，影响了他们的语言和民族情感，并最终与这些国家融为一体。中华民族的伟大之处，在于她们蕴含着巨大的能量和影响力。他们成功地融合了许多少数民族和近邦，并把它们变成民族大家庭的成员。即使是征服者，也很难逃避命运的这种安排。17世纪中旬，满清军队入侵并征服了中国，但最后被征服的却是满清王朝。在这场征服战中，没有刀光剑影，也没有‘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人们看到的是，在无数争夺杀戮之后，情势急转直下，征服者最终融入汉人社会。这是思想与智慧的胜利，也是勇气与毅力的胜利。只有不曲不饶的意志和坚定不移的信念，才能成就如此卓绝的伟业！”

福建——溶入世界

“驶往中国的船只很大，每艘船上都有上百个船舱。风和日丽的时候，船上会升起十面风帆。”

——费瑞尔. 乔丹纳斯（14世纪欧洲探险家）

早在春秋时期，吴王夫差在福建马尾的闽江口修建了一个船坞。福建由此成为中国造船工业的摇篮，为中国建造船只、培养水手。
郑和等中国伟大的航海家从福建沿海扬帆出海，先后到过朝鲜、中东和非洲大陆以及南极附近的克尔格伦岛。考古学家在肯尼亚偏远地区发现了公元8世纪中国的手工艺品。这些产品也许都贴着“中国制造”的标签。

与郑和周游世界
1492年，哥伦布从欧洲出发，前往福建泉州，结果却到了中美洲的古巴。他乘坐的圣马利亚号船身85英尺。航行途中，要是碰上船长440英尺的郑和旗舰，真不知道哥伦布会有什么感想。郑和旗舰上的人比泰坦尼克号多，旁边还有数十艘小型船只，护卫着郑和的“海上城市”。另外一些船只则是为郑和的船队提供淡水、食品等后勤保障。
郑和的战舰装备着诸如弓箭和铁铸火炮等中国人发明的武器。其中，铁铸火炮射程接近1000英尺，却一直没有机会伸展拳脚。神经正常的人当然不敢轻意攻击郑和舰队。中国人出海巡游的是为了贸易，而不是征服。要是中国人当时想征服世界，包括美国人在内的所有老外现在应该是坐在“麦当米”吃中餐。“麦当米”中餐厅每天发售的就会是500万份米饭！

刺桐——亚洲的亚历山大港
马可.波罗把海上丝绸之路的起点——泉州赞誉为“世界上最大的港口，可与埃及的亚历山大港媲美。”阿拉伯人则将泉州称为“刺桐”。阿拉伯语中，“刺桐”与“橄榄枝”同形同音，象征着和平与繁荣。古刺桐还给英文创造了“satin”（缎子）这个单词。
由于大量的外国客商涌入，刺桐古港一时间商船云集，桅杆林立。外国商人用珠宝、香料换取中国的丝绸、陶瓷和茶叶。他们还创建并引进了各种各样的宗教信仰，使刺桐成了亚洲的耶路撒冷。

擅长探索内心世界的福建人
福建人有的喜欢扬帆四海，有的则热衷于探索哲学与宗教的奥秘。朱熹在他的家乡武夷山创建了儒家新学，影响亚洲政治、文化达数百年之久。直到现在，日本人几乎每年都要组团到福建霞浦祭祀日本佛教的创始人空海法师。福清被认为是中国南少林的发祥地，被誉为“海上女神”的妈祖出生于福建莆田的湄洲岛上。在惠安崇武，甚至还有一座“二十七解放军战士庙”。福建人的想象力极为丰富，他们从海外引进了种类繁多的宗教信仰和西方哲学。
福州市八一七路大众影院隔壁有一座清真寺。寺内的庭院里停放着一排破旧的自行车。自行车旁边有一块价值连城的明代石碑。碑文记载着公元618至626年，默罕默德亲挑选四名穆斯林信徒前来中国传教的故事。其中有两名信徒到了泉州。公元1230年，泉州城墙高6米，长10公里，设有七个城门。信仰不同宗教的政要、显贵、商人和来自世界各地的传教士在古泉州城进进出出。泉州由此被联合国科教文组织确认为“世界宗教博物馆”。
泉州回教清真寺有一度曾经多达七座，穆斯林信徒超过四万。至今，泉州仍然保留着堪称世界最古老的穆斯林聚居区和一座有上千年的历史的艾什哈卜大清真寺。这座漂亮的清真寺是仿照大马士革穆斯林清真寺建成的。
紧跟穆斯林之后到达泉州的是涅斯特利基督教徒。他们是旧时代杰出的医生和语言学家。其后接踵而来的是印度教和圣芳济天主教。圣芳济会在泉州修建了两座修道院和一座天主教堂。2001年，泉州出土了“大卫之星”石碑，印证了犹太人在泉州生活、居住的历史。
泉州还完好地保存着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摩尼教。摩尼教也称光明教，始创于波斯。由于摩尼教的中国名称有明朝的“明”字，为了避讳，后来被取缔了。
在厦门，后来还催生了中国的基督教新教派。他们建造了中国最古老的基督教新教堂——厦门中山路大药房背后的新街教堂。

闽菜 ——人间美食
1988年我们举家搬到中国。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美国的中餐太贵了。美国总统威尔逊1912年曾经说过：“在主的祷文中，当应该首先祈求每天的面包。饿着肚子，谁能崇拜上帝，爱护邻里？”想想看，要是饥腹能用福建的美食来填，岂不美哉？
在福建，无论是城镇还是乡村都有自己的拿手好菜。长汀的豆腐和竹笋最好，长泰的芦柑堪称佳果，安溪的米粉最好吃，宁德的海产品最新鲜，武夷的岩茶堪称茶中极品，福州的“佛跳墙”最有味道。令人不可思议的是，福建的每个县市都对外宣称：“我们的扁肉最好，姑娘也最漂亮。”他们还想方设法弄些样品让我尝尝。我说的当然是指扁肉！
在我看来，福建的一些餐馆、饭店简直就是一个小型动物园。铁笼子里、水池内，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动物应有尽有。我经常跟朋友打赌说，亚当和夏娃绝对不是中国人。夏娃要是中国人的话，她吃下去的肯定是蛇而不是苹果！

肉在哪里？
天上飞的、地上爬的、水里游的全上完后，我经常纳闷：肉被谁给吃了？从猪头到猪尾，包括猪蹄、猪腿、猪肚、猪肠，我们都尝遍了，不时还能吃上炒煸猪腿。但是猪肉呢？猪肉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吃鱼的时候，也是一样。从鱼头到鱼尾，还有鱼唇、鱼眼、鱼脑袋和鱼鳃。就是找不到鱼肉！福建人认为，动物的各种部位肉质鲜嫩，味道一流。据说，单单鱼头就有18种的风味。有一次，在闽西长汀吃河田鸡的时候，我花了半个多小时啃一块鸡筋。结果，啃不下来的鸡肉还没有我从牙缝里剔出来的多！至于鹅掌和凤爪，在福建的很多地方，总有人把它当作圣诞大餐，饱餐一顿。
难怪每次盛宴归来，我总是饥饿不堪。
中国人热情好客，他们上的菜肴总是有模有样。每一场饭局总以喝茶开始，再以品茗结束。

“天底下很难找到比中国更好的政府。中国政府把道德教育放在首位，不断地加以完善。孔子从不发表预言，但他的言辞充满了理性的智慧。事实上，中国的政府就是世界上最好的。”
———伏尔泰
“来，喝茶！”
鸦片战争之前，象伏尔泰等西方的有识之士非常崇敬中国。鸦片战争之后，中国人蒙受了极大的耻辱。西方人内心的天平摆向了另一边。中国昔日的辉煌完全被人遗忘了。
幸好，中国人十分宽宏大量。中国政府向西方国家敞开大门，中国人民也向我们洋鬼子敞开心扉。在福建最偏远的村镇，当地农民很友善地对待我这样带着相机的不速之客。他们热情地跟我打招呼，请我喝茶。中国前所未有的开放态势有助于西方国家重新审视这个东方古国。作为世界上历史最悠久、文化宝藏最丰富的国家之一，中国有许多地方值得我们西方人仔细研究和学习。
人们常说，灵猫九命。人要有九条命的话，我想也是不足以看够并看透福建的山山水水和百姓人家。无奈之际，我只好把视野压缩到自己最喜欢的地方，如永定的客家土楼、人间仙境太姥山和神秘的武夷山水、凉爽的周宁高地、壮观的九龙漈瀑布和鲤鱼溪、屏南白水洋以及号称“红色小上海”的闽西长汀和刺桐古港等等。
在后面的章节里，我将从迷人的鹭岛出发，开始探寻魅力福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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